口述历史：亲历中国1967年流脑疫情

2020年初，我看到原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成员、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，接受采访的一个视频。

在这段视频中，曾光说，1967年，中国发生了一场300万人感染，16万人死亡的疫情。

我看到这个视频后，去探究了一下当时的历史。根据中国疾控中心，各地的地方志等，写了篇文章。文章引来大量亲历者的留言，亲历者的叙述，直白朴素，却带着我们揭开那段尘封的历史。

公众号留言只能放出100条，我一直觉得挺遗憾的，所以，花了很长时间把留言截图、整理，然后形成今天这篇文章。回望过去，为现在增加一些信心。

去年4月，新民周刊就当年的疫情，又采访过曾光。

曾光作为体制内官员、公共卫生专家、研究者、亲历者，他的叙述是权威的，更何况还有诸多权威机构的公开资料。不过，现在很多人仍不相信自己亲历过这样的疫情。

当你回头看历史的时候，觉得宏大荡阔，但那只是浓缩后的错觉。人的悲喜并不相通。一个人的个史，并不会是另一个人的个人史，所以，并不是所有的亲历者，都知道自己亲历了历史。

人的记忆，能存续多久？三十年？三年？

有些人不知道，不过，凭借依稀的记忆，选择了相信曾经发生过这样一场疫情。

有些人不是亲历者，但感受到历史的余波。

用深圳卫健委公号的话说：垂死病中惊坐起，阳人竟是我自己。

但是，还是很多人拒绝相信，强烈抵触。

其实，在文章中我每引一段话，都会放出链接，而且，都是权威机构的链接。

权威专家的视频、各地方志、中国疾控中心网站的文本，都不能让他们相信。但好在历史真不是泥巴捏成的，它也是很多人的个人史。

还是有很多人记得很清楚。

难以忘记的记忆，终究会消散在时间中。

婴幼儿、儿童和青少年是流脑的易感人群。

亲历者不相信历史，或许是因为那里有他们热血的青春。

很多人对疫情有感知，但并不能像如今这样，通过各种数据，得到全面的了解。

有些地方的疫情轻一些，防控好一些，感知就小一些。

也有人当时就产生了疑惑。

但也有人到现在都不相信。

没有全面的感知，那么，自然也就不会有隔离与防护。

但对时事敏锐、相信科学的人，采取了自我防护措施。

也有睿智而果断的母亲，保护了自己的孩子。

流感侵袭的是幼儿、少年、青年，有些人不幸死去。

有些人幸运的活下来。

但对于很多人来说，人生被彻底改变了。活下来，是另一种漫长不幸的开始。

流脑会留下的后遗症是较多的，常见为耳聋、失明、动眼神经麻痹、瘫痪、智力或性情改变，精神异常等。

后遗症给活下来的人，还有他们的亲人带来持续而巨大的伤痛。

这伟大而沉重的母爱！

这些普通中国老母亲所能做的，就是像老母鸡般的护着自己不幸遭遇流脑的孩子，直到生命的终结。

当时国家也想办法防疫抗疫，但基于那时的物资水平，办法不多。现在缺口罩、缺布洛芬，都是暂时的，那时缺什么，是持续的。

磺胺类药物效果较好。板蓝根、醋熏这些办法也用上了，但效果并不好。此外，还贴宣传画，教导民众预防。

实际上，由于经济不发达，物资短缺，各种疫情不时发生，1967只是最猛烈的一次。

随着防疫体系的建立，当下流脑已经几乎绝迹。流脑一般每3-5年小流行,7-10年大流行，所以，仍然不可掉以轻心。

缺医少药的年代，中药给了中国人很大的安慰。正如那句：

有时去治愈；常常去帮助；总是去安慰。

板蓝根穿越历史，从1967到1988上海甲肝，直到它被连花清瘟取代。

中国人的各种偏方，也给苦涩的记忆中留下了一丝甜蜜。

面对疫情，医护从来都是冲在第一线的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，扛下所有。

曾光也是亲历者，在采访中他说的很详细。

难忘经历，不负韶华！我们应该永远记住你们当年所做的。

衷心的祝愿这位老人，能免于这一波新冠病毒的感染。

我们要感谢这些具体的，活生生的人。希望这次疫情之后，国家能普遍的给医护人员发抗疫特别津贴。现在上海已经发了，希望以后再发，也希望各地跟上。不要说没有钱，再穷也不能没有这笔钱。

那时检查的办法是抽取脑脊液做检验。抽脑脊液并不影响智力，但流脑的后遗症之一就是影响智力。故而民间产生了抽脑脊髓会让人变傻的传言。

这些传言，变为历史的微痕，它毫不起眼，却留在了中国人的日常话语中。

是的，历史不应该被忘记，更不应该被湮灭。

但遗憾的是，历史总是被遗忘。

1967流脑大流行，侵袭的是儿童与青年，如今儿童与青年，已是古稀老人，他们再次遭遇侵袭老人的新冠。

历史似乎和这一代人开了一个黑色的玩笑。

甚至，连谣言都会重新经历一遍。

当年的这位少年，今天已经65岁了，他再次遇到历史。

再想想一些与他同时代的人，他们在两次疫情中，都是高风险人群，他们却拒绝相信历史，除了叹息，还能说什么呢？

雨果曾说过：“历史是什么：是过去传到将来的回声，是将来对过去的反映。”

过去的一切，成就了现在；现在的一切，也将成就未来。

幸运的是，40年的市场经济改革，为中国积累了巨大的生产能力，即便暂时短缺什么，市场也能快速生产出来。现代防疫，无非物资与科技，鼓起勇气，我们终将彻底走出疫情。

明天我再把之前的文章贴一遍

撰文：刘远举          编辑：cand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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